记忆重置（十六）
“人找到了。”
确定林奇已经失去意识，吴灵给叶青打了个电话。即使在通电话的过程中，她的眼睛也盯着眉头微皱的青年。
“好的，我会看着他。”
挂断电话，看着浑身上下都散发出“我很缺水”的气息的青年，吴灵皱了皱眉，四下环顾一周，没有发现商店。她又低头，看到那一张长凳上还有点位置，便走过去，坐了下来。
“喂，叶青。”重新拨通电话前，她又向林奇的方向看了看，在看到人还侧躺在另一边时，她索性伸出手，抓住对方静静垂在身侧的手。
“路上买瓶水吧。”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呼风声，吴灵垂眸道。
叶青的行动力很强，不过几分钟，他开着车就到了目的地。见叶青下车，向着这边走来，吴灵松开握住林奇的手，站了起来。
“先把人弄进车里吧。”
叶青顿了顿，看了眼长凳上的林奇，点点头。他走上前将人拖拽起，吴灵跟在后面。
“你来开车。”
走到车前，他示意吴灵到前座，自己则开了后座门，将林奇硬塞进去，随后也坐了进去。车内开了空调，但即便如此，后座坐了两个人——其中一个还是歪斜占了大半个空间的失去意识之人，车内的温度可以感知的上升起来。
吴灵的车虽然开得不快，但却很稳，只是一路上叶青却表现出有点不适的晕车症状来。乍眼看去他的面部表情没有变化，然而细细看来却能发现他那原本舒展开的眉头正微微皱着。或许是青年的身体过于滚烫的原因，叶青很刻意地和林奇保持了距离。他的态度太过于明显和坚决，导致吴灵频频抬头看向后视镜。幸好事务所距离这里的并不太远，十多分钟后，车稳稳地停了下来。
“水在副驾，你给他喂喂。”
车一停，叶青便有些急迫地下了车。他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反常，吴灵拿着水来到汽车后座时看了叶青一眼，而叶青居然避开了她的目光。
吴灵转过头，转而看向被安置在汽车后座的林奇。经过十几分钟空调的洗礼，对方的面色不再红得像熟龙虾，更类似于水蜜桃的浅粉色，但他的唇色依旧很苍白，唇纹也有些裂开的痕迹。吴灵倾身俯视着青年，一手固定着他的头部，一手则将那瓶已经被拧开的水送到对方唇边。
没有反应。
她又稍微倾斜了手中水瓶的角度，一小股水从瓶口溢出，润湿对方的嘴唇后又顺着地心引力流到真皮后座上。而那两片唇瓣却只是动了动，没有张合的意思。
于是吴灵松开固定着青年头部的那只手，转而钳住对方的下颌，拇指则撬开那合得并不拢的上下齿，硬是插进林奇口中。确认那被人为制造出的唇齿间的缝隙足够水流淌入后，她重新倾斜水瓶，将水灌入对方口中。
“咕噜。咕噜。”
她灌水的速度和角度都选择得很好，既没有浪费，也没有导致呛水。林奇也很配合，顺着她喂水的频率乖乖地小口小口吞咽着。一会儿的功夫，小半瓶水就这样去了。吴灵停止了喂水，将水瓶扶正，正当她准备从对方口中抽出自己的手指时，一个柔软滚烫的东西卷上了她的手指。
那是林奇的舌头。
青年的舌头因着灌入的水而湿润异常，但还是很滚烫，卷着她手指的力道不轻不重。吴灵淡定地等着林奇将她手指上残留的那点湿润弄干净后，这才从那又湿又滑的口中抽出。
“好了？”转过身，叶青的视线从她拿着水瓶的手上扫过，又停留在她湿润的另一只手上，“沾到水了？”
吴灵应了一声，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。
“车里有纸，擦擦吧。”叶青也没在意，随口说道，然后他转换了表情，一脸严肃地朝着汽车后座走去，重新将人扶出来。
“走吧。”
吴灵点点头，将水瓶握在手里，随着叶青上了楼。
楼道并不宽，叶青又拖着一个人走在前面，看上去更窄了。虽然不知为什么叶青没有选择将人背在背上，但吴灵也没有说什么，只是在林奇的双腿不知道第多少次撞在老式小区较高的阶梯后，走上前抬起了他的脚。
叶青回头看了她一眼，吴灵淡定地回望，他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，继续上楼。有了吴灵的帮助，他们前进的速度快了很多，没几分钟就到了六楼。开门的是古陌，在看到他俩如同抬尸体一样抬着委托人林奇时，眼皮狠狠抽动了下。
“你们这是……”他走过去接过吴灵手中林奇的双脚，协助叶青将人横放在沙发上。
“……搞行为艺术？”
他大大呼了口气，擦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，夸张道。
“他好像发烧了。”
见叶青没有回答的意思，吴灵道。
“送医院啊！”古陌瞪大眼睛，“放事务所来叫一个什么事。就这样放一晚然后收尸啊！”
叶青还没有说话，吴灵便道：“不能送医院。”见古陌像是盯着什么稀罕物什一样盯着她，她顿了顿，继续解释着，“这是委托人自己的意愿。”
“啧啧啧，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呀……”古陌摇头晃脑，但好歹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“现在怎么办？”他转移了话题，“总不至于就这样干放着吧。”
“医药箱里有药。”吴灵飞快回答道，“不管是治中暑还是治发烧的药都有，找出来，灌进去。”
“喂喂喂……中暑和发烧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啊……这药怎么能混用……”古陌感到一阵无力，“再说了，他这样子今天也问不出来什么，还不如放置play一天，反正明天也能刷新……”
“事情有了变化。”一直没开口的叶青突然道，他盯着平躺在沙发上的林奇，眉头微皱，“这次他没有出现在公交车上。通过南宫的手段发现他最开始是从小巷里走出来。”
“可惜里面没有监控，不能确定他出现的具体时间。”
他最后这样总结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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