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年糕

[双南奇]分明两相误(四)

虽然不是饭点,可按照常理,像这样的网红店也应该是人满为患。但这个规律似乎在今天不起作用。咖啡厅里很安静,连着我在内一共也只有两三人,看装扮大多都是咖啡厅里的服务生。

自我进了这家咖啡厅,没等我开口,便有人将我引到靠内的包厢里,似乎他们早已获知我的到来。开口想打探些消息,可这些服务人员却只是微笑着不发一语,送上一杯咖啡后就退了下来。

我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,无论说什么得到的永远是礼貌而软绵绵的回应。我气不过,又带着心虚和不安,便一屁股坐回包厢内的座椅上。咖啡厅本就寂静,大厅播放着叫不出名字的舒缓乐曲,按理说能让我此刻的情绪放松稍许,可我所在的包厢隔音效果堪称上乘,门一关别说音乐声,什么声音都传不进。

在这间寂静到只能听见自己呼吸声的房间里,我心中的不安被放大到最大。那杯装在白瓷里的咖啡冒着袅袅白雾,混合着无时无刻都缭绕在房中的不知名熏香,浓郁又刺鼻,我咳嗽好几下,到处找窗帘想开窗,可迷幻的气息弥散在这个包厢里,遮蔽住我的视野,让我迟迟无法找到窗户的位置。

“你喜欢阳光啊……”男人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,“然而,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追逐阳光。”

这个男人的声音似曾相识,但又不是特别耳熟,应该不是我熟悉的人。心中长舒口气的同时,大脑也在一刻不停的思考,不断思索着这个声音究竟在我生活的何处出现过。

办公室同事,不对……

父母的朋友,也不对……

妹妹的同学,不……

妹妹……

“南天!”我失声喊出,手指一用劲,抓在手中的窗帘布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微撕裂声。

下意识转身,在昏暗灯光下真正见到南天那稍显陌生的挺拔身形时,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这么意气用事,没有经过缜密思考就随意让自己面对这个男人。

“你……”

不能露怯,得先发制人。

我紧紧咬住下唇,微扬着头,以最自信、最不屑的姿态面对南天:“你就是这样监视你哥的吗?”

没有回应。

南天只是再向前进了一步,很随意地从桌上端起那杯已经快要冷掉的咖啡,用瓷勺搅了搅,还装模作样地吹了吹,微阖着双眼,轻轻抿了抿那不再滚烫的咖啡。

纵然我对南天多有偏见,甚至在前几秒对他观感复杂,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一套动作做出来行云流水,配上他英俊的五官和挺拔的身姿,看上去养眼极了。

不愧是做演员这一行的。

下意识起了夸赞之心,又被理智拉扯回现实。我低下头,突然感到自惭形愧。南宫耀的随便一位家人都这么有气质,和他们比起来,我们完全不在一个世界。说起来,我和南宫耀之间的差距也很大,他是那种一看就很有教养的贵公子,可我……

“看你表情,又想起我哥了?”南天的声音将我从自己的世界拉出。我没能在第一时间隐藏好脸上表情,一抬眼就见他没有半点礼貌地坐在我的位置上,手上端着咖啡杯的动作倒是很标准。

“呼……这家的咖啡还不错,我都多久没到民庆来了,还是老味道。”他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,很自然地冲我举了举那本该是我的咖啡杯,“你要尝尝吗?”

我讨厌观察敏锐的人。

对于我这样“非暴力不合作”的态度,南天表现得并不在意。可虽然他的外表风淡云轻,但他接下来的话却句句带刺:“看来你已经意识到自己与我哥之间的差距。”

他抬眼看我,表情淡淡,那双和南宫耀相似的眉眼流露出的却是怎么也遮不住的凉薄:“你也是成年人了。尽早抛弃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不是很好吗?听说……”他拉长声调,“你妹妹还是我粉丝?”

“你想做什么?”之前无论南天说什么,我态度都还算平和。他说得再难听,牵扯到的无非只有我一人。可他最后这句话将妹妹扯进去,我无法原谅他,更无法原谅被荷尔蒙控制的我自己。

心里升起一阵恐慌,纵然屋内有空调,可我仍然感觉到有汗水自我后背浸出,弄湿我的衣衫。滚烫的汗水刚出皮肤,就被旋绕在房间中的冷气一惊,变得冰凉。我感冒本就没好彻底,被如此一激,当下喉咙便泛起一阵痒意。

“唔……咳咳咳咳咳!”

我本不想在他面前露怯,可越是忍耐,喉间那股痒意便越强烈。我憋得双眼通红,稍不留神泄了那口气,一咳便是惊天动地。

我咳得是撕心裂肺,非要把喉间的痒意咳个干净,结果吸气的时候不留神吸了一大口房间的冷气,好不容易缓和的咳嗽又激烈起来。

“咳咳咳咳咳……”

咳到后来我实在是没有力气。两腿发颤,双手得撑上桌面才不至于跌下去。肺腔还是很不舒服,但喉咙又干又涩,实在是咳不出声,只能一边清着嗓子一边做出吞咽的动作,试图给喉咙一些滋润。

一只手端着一杯咖啡递到我的面前。对现在的我来说,这杯咖啡可以说是救命甘露也不为过。被咳嗽折腾得来快要锈掉的脑子连转动都没动,直接伸手去抓那只杯子。可我高估了自己仅存的体力,手一离开桌面的支撑,原本还算平稳的视线就变得摇摇晃晃,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有些模糊。

有一只手从后方环住我的背,冰凉的触感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,想要挣脱,这只手却意外的大力。没等我用上更大的劲,视线中出现了一只白瓷杯。那只白瓷杯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,送到我的嘴边,微微倾斜。

下意识张开口,咖啡特有的苦涩中带着醇香的液体便灌入我的口中。

“咕噜。咕噜。”

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,我大口大口地喝着,没两口这瓷杯便见了底。有些依依不舍地将最后一滴液体舔净,我睁开眼,直接对上近在咫尺的南天那张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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